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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不得不过的童年生活里,刚抽芽的柳枝是我们那时候贫穷和寂寞唯一的礼物.每当散学后,我们便争于去攀折柳枝以做成各式各样的柳环,佩戴之后仍不忘比之以丑美,陋者常遭同伴取乐.
水边的杨柳是竭力把根朝水的方向伸去,后来我才明白它的一生都是在本能地追寻纯净,在她的追寻中我们渐渐长大了.
若干年之后,我们仍然那么地热爱柳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喜欢在多愁善感纸上构造她的"哀怨",在心中它仿佛便是那摇摇欲坠的"林妹妹".每每看到她,便油然而生一种怜香惜玉的优越感.现在想想,这不正是儿时的"初恋情人"吗?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后,不知是忘记柳树还是不愿再想起她了.离开了校园的我常常有一种落寞的感觉,在日益喧嚣的生活里,我也越来越迷失了自己,不再是一个为了一个球的失误而和队友喋喋不休的孩子;不再是那时只裹着一条浴巾手捧徐志摩在寝室里大声朗诵的"诗人";更不再是每逢古代文学课便拥书而眠的"假文人"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想人生大抵也便是这样了,颓废、堕落也由我的作品走向了我的现实.看到曾经的"烟里丝丝弄碧"除了感叹那时候的李师师、宋徽宗、周邦彦竟玩起"三角恋",其他也完全是"激不起半点的涟漪"了.可悲的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感动了.
直到有件事如流荧一般把我这"幸福"的黑暗生活无情地撕了一个缺口,刺眼的荧光让我想起来了尼采"我们将再度澄清".真的,我们的内心确实需要一个埋藏一切污物的深渊,我在这生活中在再度澄清自己,重获纯净与清澈.
女友不知什么时候看到我在博克一篇写关于我初恋的文章,电话那头对我一阵冷嘲热讽,最后总结一点:既然你那么放不下就去南京找她吧(这里更正一下,故事她已经被我写死掉了),我们这段感情到此为止!天,我内心倍感委屈,我只是用那初恋的情节来写我现在和她的感情.但谁能相信呢?我也是百口莫辩啊.想起和女友这三年的风风雨雨,很多是现在年轻人不曾有过的.女友和这三年的感情我没一个能放得下,这么一想我眼泪便哗地流下来了.
简单地把工作交接了一下,我便决定下午去见她.女友在常州教书,离扬州大概有近3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我沮丧地想着这几年我们的快乐,愈是觉得不舍.女友很爱撒娇,每当她要求我而我不愿意去完成时,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学着比她更会撒娇,这样女人的母性就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了,反过来顺着我.大学时候她也能为我辞了院电视台的工作,她照顾我的时间远远大于我关心她.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汗颜.车外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也在车子的颠簸中昏昏沉沉,似睡似醒.
再醒来的时候,眼看就要到常州了,我心里不禁一阵犯难,我是让一个朋友和她说我去了她那里,要是她不肯去接我,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我该怎么办.看者窗外的万家灯火,我心里似乎被什么触动了.天越来越黑了,我生怕到站后,我会看不见她.因此我在车玻璃上呵了呵气并用纸巾狠狠地擦了擦,做完了我倒有点觉得自己可笑.
由于是最后一班,车是在完全黑了之后进站的.但在车进站的第一时间我便发现了女友--一个美丽的小女人在出口踯躅不定.这是出乎意外而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我并没感到多吃惊,倒是有了不少曾经的感动.
她见了我掩饰不了自己的笑容说了句"猪,你来拉?"
我们见面后并没有太多的争吵,她还是像以往一样挽着我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着,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大学快乐的生活:每当黄昏的时候她便在球场等我打完球,然后一脸幸福地像这样挽起我的手臂徜徉于那美丽的校园.沉浸在回忆中的我下意识看了看前方竟发现有几棵久违的柳树已分明抽出几分绿芽,在地灯的照耀下愈发明亮起来,这使我产生一种在黑暗中突然被照亮的惊讶和喜悦.
恍惚中,我便又想起那个头带柳环的少年.年轻,纯洁,伤感被思念抓住.虽然这种重获也许只能保持一个片刻,甚至一个瞬间,但这也是我们浮躁的心灵所需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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