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谈与静默

无舟飞渡 · 发表于 2007-11-11 21:45

　　暮云收尽溢清寒，北方的秋季日渐深了。季节就这样顺序流转，不待差迟，不待人晚。
　　束紧衣衫，临窗而立。这一刻似乎无所想，又似乎百感交集。只是，言不达意，无法声响。

　　很怀念上学的时候，和寝室的姐妹们彻夜长谈的时光，一点小事儿就可以絮说绵长。你一言我一语，轻易将寂夜缩短。谈着兴起，蜡烛也点起来，星星点点的光芒。微风中摇曳的火苖，挽起飘渺又温柔的烟氲，交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流淌下去。有时候时间尚早，大家了无睡意，就一起唱歌。吉他轻轻奏响，数人一起哼唱……确是无比美好的时光。

　　少时懵懂，对轰轰烈烈的感情曾充满期待与幻想，觉得海枯石烂，缘定三生是这世间最重最美的允诺。然而一路走来，却发现这世间太多假象，远远没有童话假的那么美丽和纯粹。笑，是被自己的期想设了囚，还是被假象欺骗。摊开手掌，看错综的纹路，谁能是一片空白？谁能把世事掌控。无法兑现的允诺才是最美，逃不开的劫难其实是人类的贪图。

　　心里的话起落如潮，然而终是止于心海。温暖的絮谈，一如知交，可遇不可求。
　　泡一杯桂花茶，轻握静默时光。看茶叶和桂花在水里慢慢舒展腰肢，自由又懒散的模样，清幽的香不禁让人喜然起来。不论怎样，都该惜守这安好的日子，做心意素洁的女子。

　　梦里仍是颠沛流离的场景。一些陌生的人群，空旷荒芜的草场，找不到家门的我在光秃秃的山上来来回回……只看到低低的云层，压着遥远的空冢。内心十分恐惧这逼仄的气氛，却不能醒来。我想与你说的，本不该是这迷离的梦境，可我还有什么呢？我们始终缺少分享或分担彼此的契机，见面也只是讲一些空泛的内容，想起来真是愚蠢，我们就那样任时光在面前溜走，而不是倾谈。

　　枕水江南现在是什么样的景色呢？清莲的秀色是否依旧漾满荷塘，秋虫每晚是否依旧鸣唱，那些依山的翠竹是否也依旧俊朗……我们曾说好要一起去看的小村，究竟是什么模样。一切都恍如昨天，然而却从未发生。我们真的爱过么？那花开荼蘼的过往。

　　如果倾谈从未发生，那么故事该从哪里讲起？是雾冷阶凉的站台，是古色古香的亭阁，还是悬挂着玻璃灯盏的店堂……邂逅还是重逢？两个人眼里的喜，延续至唇边，微微的笑。转街角，迫入怀拥，紧贴彼此的心跳。故事似乎是好的开始，可不知何时就情转直下，相见不相知，相逢不相认，情浓情薄都有道理。到此时，我不应问结局的，对么？你的表情告诉我，大势已去。为何我的心，隐隐作痛，为何我仍想听你解释，那些我未曾看懂的情节，一定是哪里出了疏漏。

　　好吧。让我们都静默。达摩考问是智慧的触动，慧可礼拜归位即为实相的体现。既然不期的结局已经呈现，那么我们只有迦叶微笑，来体悟那些未曾明了的细节。可承不可承，可放不可放，一念间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