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喜欢洛丽塔-----惹眉诗歌回顾展

浅意

惹眉在2012年度一些精华的诗歌。

《曾经的你》

许巍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DiLiLi…… DiLiLi…… DiLiLi……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浅意

《由来已久的》

●不喜欢

当我不再喜欢那些蒙着眼，围着铁轨捉迷藏的小孩
我也就不再喜欢洛丽塔，不再喜欢那些开得诡异的花
不再喜欢什么暗香浮动的美
是的，当我开始感觉到
不是所有危险都来得真枪实弹
我可以仓惶而逃，不考虑转身的优雅

●安置

你要怎么安置我
若我无法像石头一样沉入，又不能似落英一般逐波而去
你要怎么给我安上水陆两栖的名份
或是,一生做个为我摇橹的渔火之人
这些，你都不行的，所以
你一边喟叹着双溪无力，一边咒骂着
人生哪来这许多见鬼的愁

●回来

我回来时，卧室是空的，厨房是空的
冰箱也是空的，按下开关
灯光填不满自圆其说的尴尬
倘若，打一通长电话，写一封长信
或是看一部长到足够让人睡去的电影
可以缓解这短暂的不适，那就
请不要急于告诉我
离开前一切已经如此，所以算不得什么损失

●旅途

旅途是为了还原，为了满足一个人内心的颠簸
为了认清骨架上奔忙的小火车装载的往事
往前或往后的故事里，你都是客
泄漏贫瘠的，许是女人的躁动，怨气，家常话
许是男人的将军肚，啤酒，扑克牌
这么算起来
没一句正八经的乡音，比舶来的脏话
更能形容这些跑路的年华

浅意

《什么和什么》

●三生

星期一晚上的梦里，我被谋杀了三次
明目相同，手段相同，对方也相同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傻
遭遇狭路，以含糊的名义拒绝避闪
趋从一切自我暗示的侥幸，终于
和那样的事故，撞了个三生满怀

●关系

为一段关系所消磨的人，不能心安
亦不能假装睡醒
日夜飞奔的小马达不懂消音，也不懂消瘦
它不停下，可是它不停下
春天就来得惊慌，夏天就短得可怜
秋冬就像个勇士一般，穿梭在乡情的目光里
可是它不停下来，肆意的揣测与执行
会令它蒙羞，会令它对着镜子
死去活来，又一次死去

●村庄

我的村庄，越来越小了
小到我甚至担心，如果挤进来一个第三人称
噢，即便只是第二人称，都可能诱发窒息
是的，所有的故事都潜藏着孤军奋战的致命
潜藏着倒戈的美，潜藏着水落石出后的
指认，或戏剧性的总结
所以，我的村庄，越来越小了
所以，我也下好了决心，它一旦消失就彻底忘记

浅意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真好

满大街的正能量在叫嚣
让广场上围观末日的人，学会安静下来

学会心照不宣地，数着小丑手中的气球
暗自煞有介事的,占卜着
每种颜色挣脱引力所耗费的时间
是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此地无银或掩耳盗铃，也都还有机会
和世界再撒个娇

●诅咒

画个圈圈的夜，我诅咒楼上
从精神拘留所里跑出来的邻居
我偷偷鄙视过她的无知，粗俗，甚至
突然就想嘲笑她孕育生命的初衷
继而可以像葬礼一样，作为一面之缘的故人
为她哭上一次
好吧，我承认这样的表达太不严肃，也太邪恶
毕竟传宗接代这种事儿，我理解的一直太苛刻

●新鲜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日子每天都是新的
昨天代表土豆发言的人，今天就代表外星物种了
嘘，你不能每次都这么张大嘴巴
即便是故作矜持，附庸风雅
即便是有天，你也学会了指鹿为马
也请以曾经点到为止的方式，宽容自己吧

浅意

<爱情怒了！>


●爱情怒了！

鱼水之欢与临危受难！

●滚吧

滚吧，振振有词的无辜
滚吧，理解万岁的反诉
滚吧，让我突然心生呕吐的
二手玫瑰

●火柴

谁稀罕火柴，如果
你决意拿一线尚未打通的光，来诱惑贫穷的我
那就别睁着眼，和我讨论道德
别和我抱怨连最便宜的面包都涨了价
别和我苦诉江心的菩萨偏是泥巴身
谁稀罕那四十五度的唇角
还可以轻轻唤出的宝贝

●黑名单真好

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不见五指，不面四壁
不指认也不思过
别递给我钥匙，也别送来般若菠萝蜜
圣经或是烛光晚餐，热带水果
别向我投来感激，或换取我的感激

浅意

<迟迟不肯>


那些迟迟不肯交付的…

●沉默之外

其实，到了这般年纪
就没什么可矜持的了
无论赝品的哈姆雷特，堂吉诃德
还是铁达尼，化蝶飞或陈世美，比比皆是
为此，我对秘而不宣的孤独之人
有着格外的好感与好奇
那些他们迟迟不肯交付，甚至
对自己都还要有所要求和保留的
必是我已经失去的

●后悔

后悔总是个慢郎中
不管骑毛驴还是乘飞机，偏要来得迟些
像女人忍痛买下的钱包，出了门就打了折
像男人昨天厌弃的旧衣，今儿就成了流行款
大有只是当时已惘然的风雅与秀逗
以此类推，总是不赶趟，倒也免去了呜呼哀哉

●压力

风没来，我也没动
一张画纸上连马达都没有风扇
突然转了，越转越快
在我脱离座椅之前，你一定不知道
我的语文老师说起了空穴来风
我的历史老师说起了草木皆兵
我的物理老师说：
站起来，把原理给自己解释一遍吧

浅意

<情之所至，进退维艰>


●未来

小心求证的人，将以更加纯粹的方式
嘲笑追忆或思考未来，口水要暗含羞愧
干面包屑和臭袜子也会泄漏旧事潜藏的天机
像每个母亲都会在餐桌上，施展似有若无的预言能力
如果她说，孩子，别这么做
你该郑重地悔过，并勇敢地脱离那个缺席的自己

●五月

五月的低温，让人突发退烧的准备
与我邻座的中年先生，有强磁声线
且熟谙形容词的挑逗
偷听的不安，来自众目之下的电话
来自旁若无人的暧昧，来自记忆中的五年前
这都让我变得敏感，继而能够准确捕捉
一段递进关系里，看似尽头的隘口

●停顿

为了避免聒噪，我决定找更多借口停顿下来
佯装虚弱，或许是真的虚弱
就像曝露贫穷，其实是真的贫穷
所以，不要撩拨我的时针
你知道它分秒必报，和小孩子一样认真又计较
所以，你会看到我的躁动
如同一个人在内心豢养着夏日的蝉鸣
而不得不有意识要去偏袒，午后的失言

浅意

「关了灯后」

关了灯后，我们各自发现亮!

●哑谜

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关了灯后，我没再讨论爱情
艳遇，童花头，临盆和历史上的今天
你都懂，我信你能旁观我的小把戏
我信你清楚星期一该打什么样的哑谜
佯装悲伤便会真的悲伤
故作欢欣也可欢欣片刻
所以我被你抱着，从睡去到醒来
时间不是真的

●矫情

仿佛满街的人，都在讨论广场挂出的一面新旗
昨天还是红的，今天就是绿的
有人手里捧着杯茉莉，有人怀中抱着二胡
仿佛这并不是我的梦，不是我十四岁之前的梦
当先生放下报纸，微笑着向我走来
我还装着捂住嘴巴，像个刚做了坏事儿的小女孩

●规律

所谓规律，就是未打破的规矩
譬如，出场顺序，时间地点，人物关系
由此推及一个土豆，一枚核桃
还是一块琥珀的审美，或许并没什么差异
七年之痒，一谈起来，我就叹气
继而就想着把饭粘子放回锅里
把红玫瑰掐死在土里

●夜的黑

如果夜不够黑，我就再说一会儿
说说祖母搬去的山岗，有她一生偏好的静
只是我不敢过分去想，仿佛每动一次这样的心思
她都会看着我出神，误了修行

如果天还没亮，我就再说一会儿
说说梦里的那条河，后来就修成一个挨一个的门牌号
一下雨就凑着堆闲话男人的婆娘
不宜谈嫁娶，也不用翻黄历

浅意

●想想


想着想着，我就快哭出来了


●考虑


是啊，那时我还不用考虑要怎么养活自己
不用考虑晚上吃什么，不用考虑
房租水电工资,各种费税，光与影
情人与存款，陌生脸孔与笑容的关系
那时我组成单一，析不出一片安睡的湖，或是海
不懂辽阔也不懂矜持，不乖张也不孤僻
事实上，那些必需，现在
我也并没考虑过多，可我这样说出来
就该多少意识到，这近乎安慰


●忧伤


我的爱人啊，问我为什么忧伤
他总担心我是要病了，感冒，胃痛或是情绪过分饱满
而我挑灯夜战，写下的字句不是闲谈
不是利器，更不是造梦工具
而我必须时不时就这样骗过自己
把孤独放到石头上磨一磨
相信但凡圆润的，都能呈现世俗安身之美
以便不用急于袒露鄙视，不急于承认懦弱
不急于奔走相告，口出雌黄


●交换


你用刚长出的胡茬，来交换我新生的一根白发吧
就在今夜，我说着说着，就把重点忘了
口上心头，欢喜不成形，忧虑亦不成形
醒时作伴之人的来路不成形
酒醉鼾声四起的归处不成形
我的睫毛在你手掌中央抖动，那只蝴蝶不成形
絮絮叨叨，我又矫情地想起了
我要明知故问的，你，爱我么？

浅意

●剃刀边缘的幻术

“使它成形，让它破碎”

●致八宝

情境越来越接近圆满，我准备花掉整个下午
看你搭积木，修铁路，练习让小火车在墙角自然转弯
十二点的重心，垂直向下
我的母亲和你的母亲有相似的苦恼，不同程度的妥协
事关宗谱与姓氏，地址与通讯录
可互相拜访的朋友,与新近认识的陌生人数目
我常因此失控或深陷睡眠，而你要忽略我的注视
独自玩耍，避开房间里各类摆设的边缘
一面拆除，一面呈现，属于你的不规则


●致爱人

捞月亮的猴子有滑稽的下场
夜里捧杯对影的三人，也未因诗性生出成欢的快感
我的爱人和我，孤独得那么一致
放大镜前的糊涂与弧度，争吵与沉默
对抗与敞开，隐藏与发现，背弃与拥抱
甚至牵连前世与今生，就这么
看似分隔两地，看似共生一体
殊途，同归

●自白

必须给出解释的时候，我也定是早早就埋下了揣度的私心
私心不可滥用，为此我悔意丛生，并加以自省
为此我也会承认是个真小人，而小人常戚戚
我一面怀抱媚俗的爱情，浓烈，亢奋，歇斯底里
一面挑战看似高贵的忧伤，隐忍，寡言，谨思慎行
更多次的放弃，发呆，让我迫切又疑惑
流年里总该有的那个人，来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