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人居十五周年庆】乡居记

慕隐 · 发表于 2021-6-29 08:41

& 初一

枝头群鸟啼鸣
像极了一树繁花

叶子一边落下，一边鄙视
它的一生只有一次悲伤

顽石赤裸的躺在赤裸的河床上
它的心脏，同它的壳一样坚硬

露珠在草尖上，向着晨曦念经
它的痴念，圆润，通透，干净

河水等一双赤脚
等着等着，就凉了

& 初二

预报降温。让西风和冷雨
来得猛烈些

人类靠加法取暖
山川以及万物，只静静的等

这辈子，活成一棵天马桥的树
我也静静的等

这里的河水，一样流向大海
这里的天空，一样蔚蓝壮阔

这里的我，一样有着广袤的国度
与唱歌的夜莺，传阅聊斋的鬼狐

& 初三

你来多久
菊花就开了多少季

此山有灵
以漫山花开的方式

一季季的复述
一笔无法偿还的清单

三分之一过往
三分之一残梦

剩下三分之一
写满我的债务

& 初四

今夜。风雨打湿了落花
像封寄不出的信

来不及盖上邮戳
来不及写上姓名

一切都在逃跑。除了诗里的菊
烙印在纸上

& 初五

酒是我的袈裟
念一部独世的经

枯木无须拯救
落花只是应景

收回对冬天的所有恐惧
收回对冬天的一切误解

那些被暖春遗弃的
寒冬绽放更明媚的笑脸

那些被白天掩盖的
黑夜发出更耀眼的光

于薄暮，感恩过往
于清晨，微笑昨夜霜和雪

像小道上的雏菊
宿命以前，一季季灿烂的开

& 初六

你会一寸一寸矮下去
直至没入泥土

雏菊一寸一寸长起来
直至与墓碑平齐

开出一朵探视的花
像你曾经弯腰轻嗅的样子

这俗世只有一个终点
和世界和解吧，放下你的静默

愿世上，只有我记得
你曾踽踽独行，拒绝谄媚的灯火

愿往后，你是万千雏菊中的一朵
爱着一切美好，像个玩耍的孩子

& 初七

雨丝像漫天的飞蓬
说些漫无边际的傻话

他伫立于河流的转角
倾听河水浅唱低吟

自灰色的寂寥之外
吹来的风，绕着他颤抖的徘徊

他是这片峡谷的主人
享受这里的春，也享受冬

他爱这里漫山的野菊
也爱这里的细雨，枯寂的风

他一笑，群鸟满枝
河水充盈，入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