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二年级

烟蹄落 · 发表于 2008-5-1 10:36

六年的小学生活中，印记最深的是二年级。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春时节，步入了读书年龄的我背上了母亲缝制的“期望”牌书包，带着对知识的浓厚兴趣和对老师的几份恐惧，忐忑着跨进了村校的门。
躲在父亲的身后，总算见着老师了。取过一年级的课本，初略一翻，在老师监督之下，语文能读，算术会算，加上父亲自信的要求，老师让我免读了一年级，擢入二年级，就这样，我迈进了求学的第一驿站。
虽然我能读会算，可写不好字，免读一年级，也就免去了我的写字入门课。可老师们总不因为我不会写字而省去那些书写的作业。字，我很费力地写着，写得很难看。不久我就凭着自己的“聪明”轻易地找到了应付的方法——找人替写！很快，我那长我三岁，高我两个年级的堂兄就成了我的“书记员”。
我很得意。
可是，轻松得意不到一周就马脚渐露了。有一天，老师要求当堂完成作业，完全依赖“书记员”的我只能装病，但小孩子幼稚的把戏终究骗不过成熟的老师。她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要我课后随她到办公室去做。
惊恐万分的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已是十分狼狈，而那静穆的氛围更使我热泪盈眶了。也不清楚老师温和地跟我说了些什么，只有一句却是听得很分明：“如果下次再让别人替做作业，就退你读一年级！”她没有将我彻底否定，而是给了我一次机会！在同龄的孩子中，我唯一骄傲的资本就是高他们一个年级，万一给退了那是很丢人的。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离开老师的办公室的，萦回在脑海的就是——“退你读一年级”这几个字。
那晚，我没有再用“书记员”，在父亲的指导下，歪扭着完成了老师的作业。因为我似乎明白，只有自己才能留住自己。作业本发下来时，我激动地审视着老师批的那个遒劲的“优”，然而我又很疑惑，我真的不懂这“优”的含义。
不过，事实上这个“优”是很有怂恿作用的，从此，我的学业是渐入佳境，一学期过去，就成了班里最优秀的学生。
小的时候，撒谎，特别是做错事后为逃避老师的训斥和父母的棍棒而撒谎，这似乎是孩子们的天性。
印象中二年级时教数学的是一位有着男子气概的女老师。不知是因为我学业的优秀还是因为她的偏执，这位老师特别偏爱我这调皮的孩子，我也特别敬重她。
那一次数学课上，老师检查作业，点了好几个同学，都没做，也不会。她很生气。不过，老师还是以一种充满期盼的眼神扫视了全班同学，那目光中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我们都低下了头，不敢迕视。
一会儿，老师让没做也不会的同学举手，除了一名刘姓女同学外，其他的都无可奈何地举起了手。此刻的我，犹豫着偷看了别人，发现有人没举，于是把上抬着的臂膀又迟疑着放下了。就这样没做也不会的我成了班里仅剩的两个“好学生”之一。面对着老师殷切的目光，我还是撒了谎。
忽儿，老师要举手的同学都到教室外边，“轰”地一下教室里就剩下了两名学生一位老师。生性胆小的我，此刻似乎在梦游一般，完全失去了自我。面对着老师的目光我想跑，又不敢跑，低着头，红着脸；脑门上，鼻尖上亮晶晶的，浑身上下躁湿难当……
一种近乎死亡的窒息。
只听得老师说：“我再给你们两个同学讲一遍。”
不知为什么，老师没有查我们的作业，却是非常认真地讲给她的两位“爱生”听。
下课了，茫然的我，忽然听到老师唤我的名字，我抖抖地站起来。“懂了吗？”我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老师告诫我：“优秀的学生不虚伪，撒谎是十分累人的！”
二年级的我将老师的这一告诫深深地铭刻在心头，因为我不要再经历那份累人的痛苦！
童年的韶光已逝，老师也已不知在何方，二年级却永远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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