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与歌舞团交响乐团合乐时，遇到沈小范，才知道他
的死近乎自杀，他是自己过量注射胰岛素致死的。我对他就有了一种另
眼的相看。
孙藐是歌舞团擦奏弦鸣乐器倍大提琴的首席，歌舞团转型
后，长期业务低弥，工资似乎总是不能得到全额。于是有一技之长的歌唱，器乐，舞蹈演员纷纷以带学生，来谋生计，稍有名气的收入不菲。孙藐这活学生不多，他因此颇有些浪迹江湖：潇湘制片厂想搞个合唱
团，孙藐竟然位置头羊；京剧票友聚会，他也会插上一脚；舞林翩翩，
暗淡的舞池中，也会有他闪烁的光头......
总之，他是活得十分潇洒，虽然我颇不以为然，以为他太好
折腾，但现在看来，他还是真洒脱。
这让我想起马克思的而女婿拉法格自杀的事来。拉法格1879
年与盖得一起建立法国工人党。1889年7月14日，拉法格参与筹备
的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如期召开，标志第二国际诞生，拉法格由
于对创建第二国际作出重大贡献，被选为大会组织委员会书记。1911年
11月25日，星期六，即将70周岁的拉法格和66岁的妻子劳拉到巴黎度
周末。他们拜访了一些老朋友，出席歌剧晚会，然后回到巴黎附近德拉
维镇自己的寓所。当晚，他们双双在手臂注射氢氰酸，在卧室的安乐椅
上平静地与世长辞。
人们在房间里发现拉法格写的遗书：“我的身体和精神都还很健
康。我不愿忍受无情的垂暮之年接连夺去我的生活乐趣，削弱我的体力
和智力，耗尽我的精力，摧折我的意志，使我成为自己和别人的累赘。
这样的时刻到来之前，我先行结束自己的生命。
多年以来，我决心不逾越70岁这个期限；我确定了自己离开人世
的时间并准备了把我的决定付诸实行的办法：皮下注射氢氰酸。我怀着
无限欢乐的心情死去，深信我为之奋斗了45年的事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
取得胜利”。
拉法格夫妇自行结束生命这种选择，在同阵营中引起震动并有不少
异议。两万余群众在拉雪兹神父公墓为拉法格夫妇举行隆重葬礼，列宁
参加了葬礼并发表演说，称拉法格是“马克思主义的最有天才、最渊博
的传播者之一”。
那是一段轰轰烈烈的历史，虽然渺茫已远，但作为人，我对
拉法格面对死亡的理性与从容，长期有一种无限的敬意。
孙藐过世前的两个星期，我和他在火宫殿喝茶时不期而遇,那
时还在海（长沙方言：有说大话的意思。）：他跟沈小范的堂客讲
了，要把沈小范带出来玩。当时，沈刚从首席小提琴的位置上下来，让
贤于“小字辈”。听孙藐的口气，他在江湖还能得意几十年，没想一个
转身，他就走了，而且是选择那样一种慷慨的走法！
他的走法与拉法格的走法同出一辙，人类的理智有时表现德
令我们欷噓。我也在想：如果一旦疾病将要剥夺我做人的尊严，我也将
坦然离去！
空山鸟语2009.8.6晨写于荷花园 ┌┼♧品竹斋
发表于 2009-8-9 22:37
发表于 2009-8-10 08: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