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寒露 于 2010-5-6 22:06 编辑
在通往省城的大道上,急匆匆的走着母女俩,她们要在天黑前,赶到省城某个小饭铺去。这是一个
不同寻常的日子,因这个母亲将送八岁的女儿去当童养媳。这小女孩不是别个,就是我那苦命的,早
已过世母亲的童年。
我的母亲是家里的长女,住在长沙县的一个小山村里,因外婆家穷,儿女又多,没法子只得将年
仅八岁的小姑娘送到城里做童养媳妇。好在婆家人口不多,婆婆为人慈善,丈夫待人也宽厚,小小童
养媳没受什么虐待,还上了八个月的学,所以我母亲能识字,会心算,却不能动手写字。母亲天性聪
慧,虽不识乐谱但能吹笛和箫,上学不多能看大本的小说,尤其是心算利害,原先市面上用的是十六
两进制,要推算出几斤几两要多少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我母亲张嘴即出,麻利得很咧。
在那战乱年代,老百姓生活艰难困苦,小小饭铺风雨飘摇,地痞恶霸常来侵扰,残兵败将也时常
来闹事,婆婆年老急病了,儿子经受不起生活的折磨疯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跑丢了,从此不知
去向,听有人说,是被日本人抓了劳工,因神志不清被日本鬼子杀害在浏阳门外。反正是生不见人死
不见尸,丢下婆媳俩人苦度生涯。后来实在是人手不够,就叫来姨婆帮忙,是一远房亲戚,也是没有
男人的寡妇,就开起人称“三寡店”的小饭馆,专卖碗子饭。本小利微勉强度日。
在那动乱年代,家里长期没个男人很是困难,加上我母亲当时还很年轻,在婆婆的劝说下,就
又找了个丈夫,可是这个江苏男人爱打牌喝酒,后因欠别人钱太多,为躲债带着母亲到外地谋生去了
。以后就一直在岳阳的汨罗落脚为生。
父亲病故后,母亲没有再嫁,自己带着我的两个弟弟过日子,而我则被接到长沙和祖母一起生活
下来。母亲是得子宫颈癌过世的,这种病要是在现在还是有救的,可那时我们家穷,母亲的单位小,
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只能用点平常药拖着,就这么拖了两年多去世了。
母亲生性乐观幽默,爱说笑话,会讲各种奇闻趣事,喜欢唱湘剧,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母亲当年
唱“小将军打猎”的模样,是那样的有板有眼极富韵味。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从没打过我,我做错了
什么,她就会诙谐的笑话我,从不呵斥责骂。记得有一次,我给大弟的白衬衣缝补口子,因针眼上正
挂着根黑线,我懒得换线就势缝合起来,母亲接过去一看,只见白白的衬衣上,歪歪斜斜一溜黑线迹
,就笑着说:“你补的这衣服让我想起一句古诗来,那就是:雪地鸡行犬走,留下梅花竹叶,好手艺
啊!”说得我满脸通红,大弟笑倒在地。
白驹过隙,岁月催人老,眼下我已是母亲的母亲,在这母亲节即将到来的日子里,我更加怀念早
逝的母亲,不知她老人家在天国安好!妈妈,不必再挂牵我们儿女了,我们都已长大成人成家,您老安息
吧!
祝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幸福安康!节日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