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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浅意

[散文小说] 华子诗文周展总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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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1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中篇小说)歪子

摘要



  时值正午,阳光很是毒辣。歪子把三轮车头成30度角支好,华升油漆的广告帽耷拉在脸部,舒展的双腿跷在座垫上,身体斜躺于车,很欣然的享受浓密的柳树下斑驳的阳光。 有阵阵风吹来,边小憩边等客的歪子似睡非睡,这初夏的正午虽炎热可歪子却有着自己的一份凉爽。有钱人享受空调,咱照样享受绝不会像那些人闷得像小白条鱼似的还经常感冒,妈的六月还感冒。听说外国的有钱人还花钱找太阳把自己晒黑,妈的个巴子的,那些外国狗把钱给老子,老子把地方让给你保证让你到非洲像到家一样,老子用你的钱也在六月感冒一回。



一天晚饭小子突然抬起了头:爸爸,我老家是不是湖南的。
湖南,那个地方多是蛮子,和我家八竿子打不着边。曾万贵很奇怪小子问这么没头没脑的话题,印象中湖南是全国大串联中一个乱哄哄的车站和说着听不懂的侉里侉气的一群呆头呆脑的男女。
那我家是曾国藩的后代吗? 曾国藩是谁,哪个厂的,你爷爷叫曾富强。你太爷爷叫曾宝田。曾万贵一口酒很带劲的滑进口腔,一口气报出了祖上两代人的大名,相信他们在九泉之下对自己能够如此迅速准确的记住他们的名字并报出会满意的。
小子学历史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叫曾国藩,一直相信这位与自己仅有一字之差挽大清于风雨中的汉名臣是自己的曾曾曾祖父,而自己也会因这位名满天下的祖先风光于学校一群笑自己娘娘腔的男生和女生。



柳树像一个钉子把两条狭长的巷道钉成一个直角的两边,其中一条边的终点就是给了歪子一张大团结的女人的家,而另外一条边向左经过同样一条狭长的巷道通向小城的繁华。柳树已经十几年了正值青壮,两旁依巷而建的房屋是小城一家较大的国营企业家属区,原先一律为青砖黛瓦的平房很是整齐,近年来和他们的企业一样已经呈现破旧,于是有些人家进行了翻盖,有些人家加了阁楼,形成了青红不一、高低相间的混合体。因为风水需要当时建家属区时特意留了一块地给这棵柳树。当歪子发现这颗柳树时,准确地说是发现柳树下那块的空地时.,歪子很天命的认为这块空地是他歪子的,是为他歪子的三轮车准备的天然停车场,此处必将是他三轮车事业的一个转折点,也是他丰衣足食的家园。


    在老师的眼里曾国庆是个乖孩子,说话容易脸红、静静的上课、静静地作业、成绩总是中不溜秋。其实在学校里最不引人注意和关心的就是中等生。因为他们既不会为老师争光,也不会给老师添麻烦。更多时候中等生就是长江里的一泡尿,多你不多,少你不少,因为你不能起任何波澜。同学们也不大愿意和这位中等生玩,男生说他像女孩子,女孩子说他没有男子汉气概,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有反窜、伪娘等流行。要不曾国庆包装包装准会让现在一些出了名的伪娘吐血,学生时代的曾国庆就像不知名的小草静静的生长。



歪子早茶的地方是小城一家叫好再来中低档饭店,大厅里很多像歪子一样的体力者,还有一些退休的老头老太来消磨时光。仅限于早饭,歪子的其他两顿都是在六子排挡解决的,而排挡是不做早市的,像好再来这样的饭店做早市已经相当于中午和晚上的排挡级别。一个一块五毛钱的烫干丝歪子要喝上六七大杯水,做这一行的两个东西是不能少的,一是毛巾,宽大耐用到哪家的水笼头冲下一随时擦汗,再一就是茶杯,一般多是塑料杯不易摔碎且容量很大,像歪子的杯子一热水瓶水倒三次准叫它底朝上一滴不剩。当最后一杯水下肚时歪子面前的烫干丝也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 接着一碗两块钱的光面照例分量十足,因为是老客,服务员会招呼后堂的师傅多下一点。这时没有消灭干净的烫干丝会连汤带水融入面条,盘子比狗舔了还干净。起身之前换一下茶叶到满水伸一个很舒适的懒腰开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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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1 14: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浅意 于 2012-12-21 14:13 编辑



曾国庆不是不知道这些姑娘的意思,只是在曾国庆眼里每个姑娘都没有刘艳雯水灵,标致。心里也就没有说话的兴趣和动力。
你把婚事办好了,我对你母亲也有个交代。曾万贵这话说给儿子听,其实更是说给梦中的女人,曾万贵相信这么多年女人一直在这个家从没有离开过,要不怎么每天晚上和他说话呢。
曾国庆拼命的扒饭,眼泪不争气的和在饭里进入食管。为了父亲的苍老,也为了从没有见过面的母亲。这时刘艳雯的脸庞不失时机的在碗的边缘站立,浅浅的笑着,似乎在笑曾国庆不知道存在于脸上的那一粒米饭。
这么多年了,曾国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她,就像自己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母亲。




    和早茶一样,一大碗鱼汤外加两碗饭全部被歪子消灭的特别干净,桌子上留下一堆很坚硬的鱼头骨,稍坐了一会儿,歪子倒掉车前篓子里杯子中的茶,早上茶馆里的茶叶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像秋风吹过后的落叶抱成一团,这时候杯子里的水已经没有了茶的任何颜色徒留浑浊一片,排挡不提供茶叶的。歪子倒上满满的一杯白开水慢吞吞的顶着烈日去柳树下享受不变的午休。



这天下下午,老万贵背着手远远地在巷口迎着林阿姨,这个时候应该是林阿姨麻将结束回来的时候,老万贵踱着方步眼睛不时的投向远方,夕阳中林阿姨一摇一摆的过来了。
林阿姨,麻将结束啦,赢了多少钱?老万贵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差不多,打着玩的。输赢无所谓。
是的是的,林阿姨心态好,心态好。
在这儿等人的吗,还不回家?
不是,你看我家小子这不上一次见面又黄了,还要麻烦林阿姨。。
哦,我说老曾,我看这不是个事,不是我不想介绍,你要回去问问你家小子,是不是不喜欢女人,还是有了已经中意的不告诉你让你瞎忙活,问好了我听你信,放心吧我还就不信这么好的小伙子还就找不到个人,不麻不瞎的不就是话少了点吗?林阿姨肯定赢了钱心情特好不仅为老万贵指出了事情屡次失败的可能原因还信心百倍的说明胜利必将到来。



一盘茴香豆,一般再来一个炒肉丝炒或者麻辣豆腐之类的小菜,酒是自备的,超市里壶装的永远在一个角落安静的待着,像一个忠实的仆人等待夜晚的降临供歪子倒上三两,酒真是个好东西,歪子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好这一口的,印象中是下岗后做油漆生意破落的时候开始的,这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世界什么都他妈的骗人,生意场中骗人、生活中的女人骗人、那些人五人六的家伙更是嘴张多大骗人、还欺负人、瞧不起人。只有酒比他妈的人好多了,它给你带来快乐、带来漂浮、带来豪气和胆气。



当第四杯酒下肚时,小子已经很熟练的砸吧着花生米和着一口酒俨然已经是一位很老道的酒客了。很多事情不是不会,而是没有机会,潜能就像捂住的盖子一旦打开就会喷泉一样上涌。老万贵已经有拿不准了,他不知道熊小子到底能喝多少,这也是小子第一次喝酒可不能伤了身子。

正准备叫小子吃饭可小子自己已经斟满了。
“爸,我知道你叫我喝酒是想让我像个男人,好讨一门媳妇。”

十一

痛归痛,再不愿意,曾国庆每天还要在这个操场上呆上二十分钟,因为每天的课间操要做的,曾国庆希望每天都下雨,这样就不用做操了,不要到操场上去,他们也打不成篮球了。而这种念头往往落空,太阳勤奋的很,每天很早就挂起来了,像专门和他作对,像专门为大块头和刘艳雯升起的,越是晴朗,越是万里无云,曾国庆越是不高兴,当然这是老师和同学所看不出来的,曾国庆本来就不活跃,很少有人和他一起玩,也就很少有人注意他的心思,注意到他的不高兴。


十二

曾国庆已经受够了学校同学的冷漠,受够了老师对自己的不冷不热,他知道那所高中,很大一部分像大块头之类的学生去了那儿,那儿是他们的领地,是他们的家园,几年下来也没有出几个大学生,而大学对于曾国庆来讲更是遥不可及,三年的时光无非是再接受三年的煎熬,接受三年的孤独,接受三年的嘲笑,更重要的是,刘艳雯虽然和大块头分了手,因成绩比自己还差听说准备上一家职业学校,与其上这种没有前途的高中还不如去刘艳雯准备去的职业学校,至少可以见到她,知道她每天干什么,看着她走进课堂看着她放学。可他知道这话万万是不能和曾万贵讲的,因为职业学校都是进不了高中的学生不得已而为之的,再不济的高中也比职业学校强,因为高中是为大学准备的,而职业学校是为出来谋生而准备的。说白了上了职业学校路就到头了,混几年还得找人混个差事。要是说出来想去职业学校还不得把曾万贵气死,感情你小子上学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女孩子。所以曾国庆思前想后还不如不上这个学。

十三

一天林阿姨堵住了老万贵:“我说,老曾你怎么回事情,是不是有意躲着我,你家小子怎么样了,我这里有为她打听了一个上好的姑娘,人俊俏不说,还特会过日子。人家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就是家里寒了一点,老子死得早,底下还有两个兄弟,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娶的人家姑娘,有不是人的家底,再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保准到家把你爷两热汤热水调理的舒舒服服的,回家和小子说一声哪天见一面,要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一家姑娘百家求。”
“林阿姨,小子这几天有点忙,要不过几天再说。”老万贵小心翼翼的一脸赔笑。
“再忙有这个事情急,我说老曾你是不昏了头,前些日子火燎火绕的,像今天说一声明天就要把人家姑娘领进门似的,现在怎么回事情了,又不急了,再说小子有多忙,我还不知道,除了上班就是猫在家里,还忙呢,厂里有多大的屁事,他一个保管下了班就没有事情了,我看就定在这个星期天。”林阿姨的热情像六月的天气令人窒息。
“不是,小子怕是相中了一个,好像在谈着呢。。。。”老万贵一脸的苦笑他知道不说实话今儿个是无法交代了。
“好你个老曾头,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手,感情你孙子都抱在手上了还要我为你家小子相对象,怪不得每天都躲着我,唉,对了,你干吗躲着我,直说不就得了,省的我还从这份心思。那姑娘是哪家的,我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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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浅意 于 2012-12-21 17:53 编辑

属于我们的越来越低   
能够做的   宝贝
每天裁剪三寸阳光
均匀投洒

         ------华子


浅意.jpg

全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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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4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苹果树下的男人》,《秋天的对话》,看到这两首诗,就能想起初遇华子时的惊喜。
再继续看下去,又能看到自已对着华子日渐生出的敬佩之情。

这阵子看书,记住了一位画家的自语。
“我最满意的不是我画出了一点抽象艺术之美的作品,而是我获得了一种生活。”

看到这句话,我想到了华子,想到了他对文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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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4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浅意,我亦感谢你的用心,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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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0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4# 浅意

特喜欢这段!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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